问道促消费丨如何让居民手里有钱花？做大蛋糕才能分好蛋糕

▲2025年2月16日，江苏常州，消费者在数码产品以旧换新补贴专区选购商品。图据视觉中国

“提振消费”是今年两会的热词，也是今年经济工作的首要关键词。 促进消费，根本上还是要让居民手里有钱花，增加收入显得格外关键。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在“提振消费”部分提出：要多渠道促进居民增收，推动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减负，完善劳动者工资正常增长机制。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目前，经济回升向好基础还不稳固，有效需求不足，特别是消费不振。群众就业增收面临压力。

2024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5.1%。如何畅通“居民收入增加－促进消费－拉动生产－稳定就业和收入”的经济循环？红星新闻采访了多位两会代表委员和专家。

著名经济学家、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创始院长、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贾康指出，增加居民收入的根本措施，是使老百姓安居乐业，主要是形成尽可能充分的就业。劳动者工资要实现正常增长，也与充分的就业息息相关。应以有效投资带动就业和经济发展。

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同步

生产力水平提高是收入增长之源

“做大蛋糕才能分好蛋糕。”贾康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说，消费持续得到提振的大前提是要有经济活力的支撑，紧紧抓住发展的硬道理。

▲著名经济学家、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创始院长、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贾康

中央一直以来的思路都是以经济增长拉动居民收入增长。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24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5.1%，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实现了同步。“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同步”也与经济增长5%左右一起列入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的发展主要预期目标。

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林毅夫此前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评价，这与我国的发展理念高度相关。要提高居民收入，最重要的是要不断提高生产力水平。因为只有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收入增长才是有源之水。

以有效投资带动就业和经济

以工代赈本年度中央总投资已超140亿元

那么，就业岗位的供给从何而来？贾康的观点是，必须依靠有效投资。当下实施超常规大力度的逆周期扩张性调控政策时，政府投资的作用显得十分重要。应以“两重”为代表积极作为，实施如水系治理、海绵城市建设、地下综合管廊、轨道公交网络，以及老旧小区改造、停车场停车位、乡村振兴等利民惠民工程。这些能有效扩大内需、提供就业（类似以工代赈）的重点公共工程，也是优结构、增后劲的重要举措，还会带动民间资本、民营经济主体信心提振、预期改善，跟进投资。

▲2024年11月14日，贵州黔东南州，在从江县谷坪乡帮土村百香果产业配套基础设施以工代赈项目建设工地，村民在进行产业路硬化工作 图据视觉中国

据国家发改委今年1月在国新办发布会上介绍，其去年支持实施以工代赈项目2700余个，推动地方在重点工程和中小型农业农村基础设施项目中推广以工代赈，吸纳务工就业332万人次，有效促进了欠发达地区低收入群体就业增收。

今年，据国家发展改革委2月13日消息，其于日前下达2025年度以工代赈中央预算内投资50亿元，支持地方实施1008个以工代赈项目，计划吸纳12.3万农村脱贫人口和其他低收入群体参与工程项目建设，发放劳务报酬超过17.1亿元。累计下达2025年度以工代赈中央投资140.5亿元。

林毅夫也认为，从长期来讲，还是要毫不动摇地以投资作为拉动。投资提高生产力水平后，收入水平会提高，消费需求会增加。

房产收益、股票分红、储蓄利益……

居民财产性收入如何多渠道增加？

那么，居民财产性收入如何多渠道增加？贾康解释，居民财产性收入包括储蓄产生的利息、股票的分红、房屋租金等。

房产收益是城镇居民财产性收入的主要来源。贾康提到，现在商业活动还不够活跃，房屋租金水平承压，有多套房的家庭出租房产的收入受到影响，所以提增财产性收入的关键，还是提高经济景气水平，以支撑房屋租金水平。

▲2024年3月1日，山东省济南市，众多市民前往春季房展会现场对比选购房屋。图据视觉中国

除了初次分配，各级政府历来重视通过税收、社会保险、转移支付等二次分配手段调节居民收入公平性，转移性收入也是居民收入的一大块。对于二次分配，贾康认为，一大重点是聚焦弱势群体的低保、救济、抚恤，以及考虑调高个税的起征点。同时，只有健全社会保障体系和提升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健全完善“社会安全网”，解除百姓的后顾之忧，才能使大家当期有了收入后更大胆地去消费。

林毅夫认为，如果政府在就业促进和二次分配上都做好，再加上第三次分配，鼓励在经济发展中依靠技术创新或产业升级机遇聚集财富的企业家关注整个社会，助力公益事业，居民收入水平就会不断提高，收入分配会越来越合理。

此外，现在政府提倡发展银发经济。对于老年人群体的转移性收入，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城乡居民基础养老金最低标准再提高20元，适当提高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贾康指出，城镇职工已有养老金增长机制，而农村居民的养老金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过程，今后其发放水平也应逐步提高，这还是需要一个我国财政实力伴随经济活力释放的提增过程。

农业剩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就业

大力发展民营经济是关键

农村居民的收入问题一直是政策制定者和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指出，要千方百计提升农业效益、增强农村活力、增加农民收入。那么，如何有效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缩小城乡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呢？

▲2025年2月19日，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圩丰镇，技术人员正在对村民开展植保无人机操作培训。图据视觉中国

首先，促进农业剩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就业是关键。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蔡继明在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提出，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必须大力发展民营经济，支持民营企业成长壮大，为转移的农业剩余劳动力创造大量就业机会。

在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之后，蔡继明建议，应通过新型城镇化加速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逐步减少他们对农村土地的依赖，以便让留在农村务农的居民能够拥有足够规模的土地，实现规模经济。因为土地规模过小是制约农业劳动生产率提升的主要障碍。

蔡继明还指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根源在于城乡之间比较生产力的差异。只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与城乡比较生产力差距相匹配，这种差距的存在就是合理的。因此，我们应专注于优化城乡之间的人口与土地资源配置，通过提升农村比较生产力水平来逐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一名村支书眼中的增收之路：

“专业实干”“以市场为导向”是关键

那么，农村的产业具体应该如何发展？

全国人大代表、江苏省宜兴市西渚镇白塔村党总支书记欧阳华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说，要持续保证农民增收，首先要有一个为农保障服务的团队，这是最重要的环节。团队不仅要擅长行政管理，更要懂农业、爱农民、爱农村，还要懂市场。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两委人员要带头引领老百姓一起参与，切不可动嘴不动手，单纯依靠行政命令盲目推广可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欧阳华

从他的实际经验和切身体会出发，欧阳华强调，要建成一批以市场为导向的高质量产业和产品。任何产业和产品的落地都要做大量的调研跟认证，保证适合市场消费、适合地方发展。前期要做好规划设计，要小而精、小而特，而不能一窝蜂，否则会增产、丰收而不增收。他主张量与质并重，要“先质后量”，争取产业品牌化，打造具有市场竞争力的特色产品。

欧阳华呼吁，各级有关部门出台更多的优惠政策，包括科技和人才扶持、物流运输优惠、保险保障等。

“我们村书记白天要做好‘三块地’文章，打造成强村富民的‘聚宝盆’；晚上要大力发展夜经济、夜文化和夜生活。这样让村民又‘富口袋’又‘富脑袋’，带来持久的经济收入和精神享受。”欧阳华这样总结自己的经验。

红星新闻记者 胡伊文 北京报道

编辑 杨珒 责编 李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