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促消费丨GDP首破130万亿元后，今年中国经济回暖何以如此重消费？

3月4日下午，全国政协十四届三次会议开幕，正式开启2025年全国“两会时间”。

为经济提速是每年两会绕不开的话题。同日上午召开的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新闻发布会上，大会发言人娄勤俭在会上谈及：“当前，外部环境带来的不利影响加深，我国经济运行仍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

扩内需、提消费一直是经济向好发展的题中之义。回望2024年我国经济成绩单，全年国内生产总值首次站上130万亿元新台阶。成绩背后，如何进一步扩大有效需求？如何让人民敢消费、愿消费？如何让消费这驾马车为经济发展再提速？今年全国两会上，不少代表委员围绕提消费、扩内需的主题，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资料图 图据ICphoto

如何敢消费、想消费、能消费？

精准施策激发消费潜力

“我们中国人都有爱存钱的传统，让消费者敢于消费、愿意消费非常重要。”全国政协委员、来伊份总裁郁瑞芬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她今年两会的一大重点，即是为提振消费建言献策。

作为一名民营企业家，郁瑞芬对经济环境有着更深切的感受。她告诉记者，当前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的压力，消费难以提振就会让企业艰难。在郁瑞芬看来，提振消费信心已是“箭在弦上”。

采访过程中，郁瑞芬多次提及“信心”二字。她向记者解释：“只要经济向好，老百姓钱袋子鼓起来便有了消费的信心，老百姓敢消费了，企业就能活起来，企业家也就有了信心。”而信心背后，郁瑞芬认为，如政府发放的消费券能覆盖更多人群，消费福利能让更多人享受，自然也就有了消费信心。

▲全国政协委员郁瑞芬

“但消费券鼓励消费在初期和部分领域确实有效，可这并未作用于全域消费生态，加上消费券边际效应递减问题，很难构建起可持续的消费促进机制。”因此，郁瑞芬认为，应发挥地方财政职能，通过精准施策激发消费潜力，构建起让百姓“想消费、敢消费、能消费”的长效机制。

将目光聚焦于消费券促消费方式的，还有全国人大代表、汕头超声电子（集团）有限公司工会主席黄贵松。

▲全国人大代表黄贵松

他在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指出，政府通过发放消费券，一方面可直接降低消费者的购买成本，刺激消费，增加消费者的购买意愿和购买能力，从而快速拉动消费，促进经济增长。另一方面，政府通过发放特定领域的消费券，精准拉动特定领域消费，如家电、餐饮、旅游等，刺激相关产业的发展。同时也向消费者传递了政府支持消费、促进经济发展的信号，有助于提升消费者的信心和预期。

促消费组合拳如何打？

鼓励政策实现“三级跳”

红星新闻记者梳理发现，回顾过去几年，中国扩大内需、刺激消费的政策逻辑，完成了一次“三级跳”。

如2022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2023年经济发展面临的困难挑战很多，要求着力扩大国内需求，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

到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2024年要培育壮大新型消费，大力发展数字消费、绿色消费、健康消费等新的消费增长点。

而2024年也被商务部确定为“消费促进年”；促进消费，扩大内需也被写入2024年初的《政府工作报告》，成为全年发展目标。

到2024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2025年要抓好的几项重点任务，其中“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被列在了第一项。

提振消费的政策在2025年仍持续发力。今年1月召开的全国商务工作会议上，划定了2025年八大商务工作重点。其中“推进提振消费专项行动”被列为首项任务。今年2月召开的国常会则明确提出了大力支持居民增收、加大消费品以旧换新支持力度、促进“人工智能+消费”等具体举措。

“政策上对消费的大力扶持，体现了中央对消费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这一变化也说明，消费在经济发展中的基础性作用日益凸显。”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主任苏剑说。

苏剑认为，政策之所以重视提振消费，主要原因在于消费是稳定经济的重要支撑，对经济增长起到基础性作用；同时，当前全球经济环境复杂，外需不确定性增加，这就要求通过内需增长，带动经济回升。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来伊份公司总裁郁瑞芬也同样认为：“消费拉动，就会让市场有活力，企业的发展投资才能有源头活水，企业有了新鲜的消费市场，才能带动经济回升，实现良性循环。”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4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48.8万亿元，比上年增长3.5%，规模稳居全球市场前列。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看，全年最终消费支出拉动经济增长2.2个百分点。

进入2025年，提振消费如何发力？

那么，今年提振消费该如何发力？

“要让老百姓敢消费，关键是让老百姓钱袋子鼓起来，预期信心有所增加。”苏剑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去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超130万亿元，成绩来之不易，其中提振消费发挥了大力作用。但在新的一年，如何让扩内需、促消费再上新台阶，则仍面临挑战。

苏剑认为，在扩大内需工作上，除了要进一步发放消费券，加大以旧换新力度外，还需通过“稳就业、稳收入”的办法，让老百姓恢复预期，从根本上推动消费增长。

另一方面，苏剑表示，要解决老百姓消费的后顾之忧，加快完善保障体系，减少居民未来消费成本，增加当前消费信心。

中国企业资本联盟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则指出，2025年提振消费的重心或将集中在服务消费领域，如旅游、文娱产业；同时，新型消费方面，数字消费、绿色消费等新消费场景也同样会成为新黑马。在柏文喜看来，预计2025年消费水平有望进一步回升，消费市场有望保持稳定增长。

提振消费具体如何进行，代表委员也给出了自己的“金点子”。

郁瑞芬给出的建议中包括：设立省级促消费专项资金池，重点投向民生消费领域。推行“财政+金融”联动模式，通过消费券乘数效应放大资金效能，探索“现金补贴+抽奖激励”组合模式，提升居民消费意愿。

此外，郁瑞芬还提出，可启动“百县千镇”商业提升计划，利用中央财政县域商业建设专项资金，推动家电家具以旧换新等大宗商品消费下沉；实施“银发消费振兴计划”，通过“为老助餐”等服务消费券激活老年消费市场……

黄贵松同样建议，应扩大消费券发放范围，覆盖如食品、日用百货、服装纺织、医疗健康等多领域；同时，关注特殊群体和地区，让低收入群体、老年人、残疾人等，也能通过消费券或特殊补贴享受消费福利。

黄贵松还提到，他在调研中发现，当下消费补贴采取直接给消费者的方式，但对中小商家支持力度不足，前期往往需要商家垫资补贴金额，后续再予以核销。因此，他认为应当优化消费券发放形式，对中小商家通过预拨部分资金、滚动拨付资金等方式，降低企业垫资压力，同时将部分消费券直接补贴给生产厂家，将消费券发放的环节从支付端向生产端转移，可以提高厂家的积极性、扩大政策受益群体范围。

“当然，还应该简化补贴流程，补贴申领流程要简化，审批环节也尽可能减少，让消费福利惠及更多人群。”黄贵松说。

红星新闻记者 杨雨奇实习生王靖怡

编辑 张寻 责编 魏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