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亿撬动1.3万亿，这一场以旧换新大戏，各地答卷如何

去年，以旧换新成了拉动消费的主力。商务部数据显示，2024年央地共安排消费品以旧换新支持资金约1700亿元，共惠及6400多万消费者。2024年以旧换新等政策带动汽车、家电、家装厨卫等产品的销售额1.3万亿元。

今年随着数码产品补贴的加入，各地以旧换新已经开启新一轮热潮。据苏宁易购发布的春节消费大数据显示，全国门店客流同比提升80%，以旧换新订单量同比增长92%。

今年国家层面已确定将加力以旧换新，年初中央财政已预下达810亿元用于消费品以旧换新，向工作成效较好的地区倾斜。

红星资本局梳理了去年多地的以旧换新策略，发现经济大省多提前布局扩围，直接拉动消费超千亿；也有其他省份在快速结算上不断迭代，还有省份则结合了产业优势发力，各地都有不同的“自选动作”。

资料图 图据视觉中国

广东、上海等地率先扩容

成绩跑得快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很多地方在2024年“国补”政策实施的过程中已经扩容了，从传统的八大类家电（彩电、空调、冰箱、洗衣机/干衣机、热水器、抽油烟机、燃气灶、电脑），扩大到智能家电、3C数码、穿戴设备、教育电子及环境健康电器等。

一些地方甚至很早就结合了当地消费群体的实际需求，以迅速扩容抢跑以旧换新市场。

在数码产品未列入名单中时，广东已经先“扩”一步。去年8月29日，广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关于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资金加力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的实施方案》，对个人消费者购买手机、平板、智能穿戴设备等3类产品给予补贴。随后一个月广州也官宣手机、平板电脑、智能穿戴设备列入以旧换新范畴。

据新华社报道，2024年广东全省消费品以旧换新拉动消费1484.2亿元，综合成效居全国前列。

上海在国补政策出台后，去年9月起出台以旧换新“市补”政策，随后4次增补品类及参与企业，最终涵盖家电、家装建材、家居、适老化产品、家纺、康复辅具、家用照明共7大类106个品类。除了传统的电饭煲等“小家电”外，咖啡机、电吹风、电动剃须刀等“小件”也纳入补贴范围，同时，上海还是全国首个将家纺品类纳入消费补贴的城市。

上海“市补”的延伸则更精准。作为全球咖啡馆最多的城市和中国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大型城市，上海“市补”中包含了咖啡机以及适老产品。市商务委表示，“市补”出台后，助听器的销量明显上升。

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024年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实施期间，上海消费市场领域，家居家电“国补”“市补”累计发放补贴金额超18亿元，各平台合力带动，实现相关产品消费额约120亿元，资金撬动比超6倍。

浙江、云南等地与平台合作

国补、省补齐上

补贴到位的速度是影响以旧换新执行力度的关键。

以甘肃的以旧换新政策为例，红星资本局注意到，该省是利用系统上传相关凭据才能申请补贴。凭证不光包括签购单，还有废旧家电回收凭据、发票等信息。申请先要至县级审核端，之后再层层递交至县商务局和财政局，最后市财政局将所有结果审核通过后，再将补贴款拨付至县财政局，由县财政局拨付至消费者账户。

这种方式虽然能保证“补贴直达消费者”，但也被不少人吐槽周期慢。“收旧家电还需要层层审核，哪个环节出问题，补贴款也到不了手。”有来自甘肃的消费者告诉红星资本局，领补贴的前提是到线下预先消费，买了比线上贵的机器，最后不一定能拿到补贴款。

浙江则采取了与电商平台绑定的方式。由京东承接浙江以旧换新家电补贴的线上发放工作。并且不限定必须为“以旧换新”，直接购新也可领用补贴。全国范围内每人每类产品可领用1次，每人每类产品至高补贴2000元。这样做的好处是，领取资格后，购买时直接线上抵款，消费者即刻享受补贴后的价格。

官方数据显示，2024年浙江家电以旧换新700余万台，带动消费超1700亿元。

云南省商务厅相关人员也介绍，云南地方配套资金是由省级统一承担，补贴资金由省级通过合作平台直接兑付给消费者。同时全省使用统一的补贴申领平台，补贴资金提前拨付至申领平台，确保补贴能够及时兑付。

此外，红星资本局观察到，很多省份在前期以旧换新活动中还出现了操作繁琐、只能线下、参与商家不多等问题。

有江苏当地消费者反映，需要下载建行APP实名注册后领取，并且只能线下核销，比起周边省份，江苏线上参与的商家和平台都不多。

在今年的以旧换新中，江苏则上线了微信小程序，集中发布政策和咨询电话等信息，线上补贴资格申领也接入了包括京东、淘宝、苏宁、抖音、拼多多等平台。

在汽车以旧换新补贴申请中也有审核时间长的情况出现。

一名北京申请汽车以旧换新补贴的消费者告诉红星资本局，她去年7月就收到全国汽车以旧换新平台的短信，显示审核通过，已进入资金拨付阶段。但10月时还没收到补贴款，“打电话问了就说让等，但没说具体时间。”而这样的情况多地均有出现。

有4s店经销商告诉红星资本局，补贴款都是按通过次序发放，他们的客户中有速度快的1个月就拿到，也有慢的需要2、3个月，时间差可能是因为打款批次不同。

有山东消费者则向红星资本局表示，自己去年11月26日提交的相关材料，12月10日显示审核通过，12月16日就收到补贴款。

作为汽车产业大省，山东在汽车以旧换新上不断调整策略。去年时，山东就从此前的“市级审核-省级复核-发放补贴”流程调整为“市级审核-发放补贴-省级复核”。通过流程优化，汽车以旧换新审核时限缩短15天以上。

当地购车不但有国补、省补，还有厂家补贴。有当地经销商透露，各种补贴叠加后，有的车型能省4万元左右。

另一个汽车产业大省湖北则在政策上下功夫。去年5月，湖北宣布安排财政资金3亿元用于发放汽车置换更新补贴；去年10月，湖北汽车置换更新补贴政策再升级，不仅取消了车辆登记地、新购车辆使用性质、补贴次数等限制，同时加快汽车以旧换新补贴资金审核兑付进度。

四川、江西等地扩围中小企业

预拨垫资

除了消费者直接拿到补贴外，还有一种方式是企业先行垫资，由垫资带来的商品降价，这种给消费者的感受更直观，但对企业而言则承担着一定的风险和压力。

有商家告诉红星资本局，以旧换新的优惠金额由商家先垫付后申请，不是中小规模的商家能够承担的。特别是个体户很难，但不参加就没有生意。

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出台的“两新”行动具体措施中强调，各地区要一视同仁支持不同所有制、不同注册地企业参与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

据南方周末报道，为减轻商家垫资压力，广东采取预付款模式，即审计之前先由商家申请报销，政府支付80%款项，年底再统一审计支付余款。广州基本能做到商品销售后10天内回款。

不少地方也采取了预拨方式。比如山西省商务厅联合省财政厅印发通知，支持各地向企业预拨不超过垫资部分80%的补贴资金，提高资金兑付效率。

江西省建立“省市商务+财政+服务平台+第三方审计机构”联审工作机制，兑付周期由最初平均15个工作日压缩到7个工作日。浙江省针对线下家电企业通过“预拨+清算”模式加快资金兑现，如对已提供补贴申请材料但尚未开展审核的先行拨付不低于50%的资金。

各地也在加力扩围参加以旧换新的企业。四川省对参与企业没有设置税收和入统门槛，支持500余个线上平台小商户通过线下主体报名参与政策，推动1082家个体户转为企业参加活动。总体来看，中小微企业占比达到90%。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从去年底多地已经开始增补企业参与以旧换新。同时还有金融服务的优化。比如江西省为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开辟参与以旧换新绿色通道，广东省推出金融机构出台扶持政策，提供支付结算、融资、贷款等综合金融服务。

同时为了规范商家，国家层面也再一次重申严打“先涨价后打折”等违规行为。今年1月，国家发改委、财政部明确，对发现存在不履行价格承诺、“先涨价后打折”等价格违法行为，以及套取补贴资金的经营主体，要第一时间取消其参与活动资格，并追缴国家补贴资金。

以旧换新势头如何保持

去年底财政部长蓝佛安明确表示2025年将“扩大消费品以旧换新的品种和规模”。数码产品购新补贴的加入，也让手机成为了今年春节换新潮的主力。商务部数据显示，今年1月20日至2月1日，已有1470.4万名消费者申请了1886.7万件手机等数码产品购新补贴。

有受访专家指出，今年延续以旧换新良好势头的关键，主要在于扩围和政策激励。红星资本局注意到，今年伊始，就有超13个省份宣布延续以旧换新。

多位受访专家都表示，为了提升以旧换新使用效率，首要就是要优化流程。

商务部研究院副研究员洪勇在接受红星资本局采访时表示，为了提升以旧换新活动的效率，可以从简化流程入手，比如采用数字化手段让申请变得更快捷，消费者在线上就能完成所有步骤，即时享受补贴优惠。

经济学家余丰慧也对红星资本局表示，可以通过电子消费券的形式直接发放到消费者的数字钱包中；与支付平台合作可以直接在交易时抵扣消费券金额，无需额外申请或审批，这样整个补贴过程慧更加流畅快捷。

为减轻商家垫资的压力，洪勇建议政府可以提供临时性财务支持，如低息贷款或提前预支部分补贴，确保商家能顺畅运行。

余丰慧则认为，联合制造商和零售商共同推出配套促销活动，提供额外折扣或增值服务也可以增加消费者的购买动力。

“我们认为，今年家电市场会出现以中高端产品为驱动的结构升级。”奥维云网（AVC）研究创新部副部长刘冀元也认为，以旧换新的政策在不同的区域之间的节奏和重心会不一样，因此保证政策在地方的灵活性很重要。此外家电厂商的配套售后服务也很关键。

红星新闻记者 王田

编辑 邓凌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