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慧：《初恋情人》翻红是上天的礼物

在音乐软件上，《初恋情人》的评论区有超过一万四千条评论。

最近一条来自12月18日，有人在留言中竖起大拇指，赞道：“港味十足。”如果不说明，也许很多人不知道，这首近几年来在网络爆火的粤语歌发布于1991年，距今已超过30个年头。

正如这首歌的名字一般，原唱刘小慧在20世纪90年代也是不少人心中的“初恋情人”：她14岁作为广告模特出道，17岁出演第一部电影《七小福》，20岁签约宝丽金唱片，成为备受瞩目的“宝丽金四小花”之一。

引退娱乐圈经年后，她的作品《初恋情人》却突然风靡一时，激起新老歌友们的青涩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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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粤语歌长大的“宝丽金四小花”

“70年代才有粤语歌出现。”在刘小慧的印象中，许冠杰是最早一批走红的粤语歌手，“他在粤语歌初期比较火，从他的歌开始，香港，慢慢有了听（粤语）歌的习惯。”

她觉得贴近生活是许冠杰作品的优点。“那时候的大环境下大家都很努力，他就是把这种心态唱出来，听起来很有感受，所以很快火起来了。”

粤语歌潮流带动了香港的流行音乐文化兴起，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刘小慧也难免受其影响。被问起以前喜欢的歌手，刘小慧在电话的另一端热情地分享起自己少女时期的歌单：“谭咏麟的歌真的比较有感觉，尤其是《幻影》。陈百强的歌也有很多，比如《涟漪》，他有一首《偏偏喜欢你》我特别喜欢。”

“以前真的没那么容易听到你喜欢的歌。”她第一次听陈百强的《涟漪》是在大三岁的堂姐家。当时没有现在的音乐软件，大家常常通过收音机来听新歌，发现了喜欢的，就用录音带录下来，再自己把歌词记录在笔记本上。

刘小慧的堂姐就有一本写得满满当当的歌词本，上边用工整漂亮的字体誊抄了许多她喜欢的歌词，《涟漪》就在其中。“我觉得好听，就一边看着歌词，一边跟着唱。”

儿时的美好回忆还保存在刘小慧的脑海中，深情的男声伴着悠扬旋律从录音机里流淌出来，在还是小女孩的她心里泛起涟漪。只是那时她不曾想过，某一天自己的歌声也会出现在大街小巷。

1985年，14岁的刘小慧作为广告模特出道，而后又接连出演电影，凭借清纯姣好的外貌崭露头角。1991年，20岁的她签约宝丽金唱片，与谭咏麟、张学友等一众歌坛前辈成为同门，很快便发行了自己的专辑《in your dreams》。

那时的粤语歌多是翻唱或者改编国外的流行歌曲，重新填上粤语歌词，李克勤的名曲《红日》便是改编自日本乐队大事MAN乐队的成名作。即便是为已被市场验证过的大热曲填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小慧说，粤语的发音多，填词的难度也大。“粤语歌里如果你听到有一首歌特别好听，就说明它歌词也填得特别好，这是真的不容易。粤语歌填词有太多限制，不是想写什么就可以写什么的。”

在这张专辑里，她最喜欢的是自己挑选的主打歌《留住这一刻》。“收到歌词的时候我觉得它让旋律更好听了。”这首歌不负众望，为刘小慧拿下了当年的好几个新人奖，助力她成为后来的“宝丽金四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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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的《初恋情人》，多年后成为经典

时隔多年再聊歌手生涯，刘小慧坦率地表示：“唱歌对于我来讲我是有点压力的。”

签约之前，她没有接受过任何声乐训练，是个毫无技巧的大白嗓，她对自己的歌声并不自信。“在我心里面我就觉得歌星应该是很会唱，唱得很有技巧的。”

正式筹备第一张专辑时，刘小慧明显感受到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嗓子。“差不多每一次进录音棚之前，我的声音都会出现状况，不是喉咙沙哑了，就是流鼻涕，听起来好像有鼻音很重的感觉。”刘小慧对自己的状态不满意，但制作工期紧张，不严重的问题都没时间改期重录，她在压力和遗憾下完成了录音，回忆时还感慨：“那个过程对于我来讲是不享受的。”

可正是毫无技巧的新人歌手刘小慧，用她青涩的歌声唱出初恋的感觉，留下了一首多年后走红于网络的《初恋情人》。

“当时这首歌在香港其实没有特别火，反而是MV，因为拍得很漂亮，那些人都冲着 MV来看。”刘小慧回忆，《初恋情人》当时都没有登上音乐榜单。直到在短视频平台爆火，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收到的版税比以前多上很多倍的时候，才知道这首歌在内地火了。

“也有人夸张地说，几乎每一个广东人的车上面如果有U盘的话，都会有《初恋情人》这首歌。”

这些年，刘小慧偶尔来内地工作，遇到的人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却大多都听过这首歌。有一次，她甚至在西安夜市的小摊上听到了自己的歌。刘小慧走上前跟人聊天，得知老板是个哈尔滨人，再追问他为什么会播放一首粤语歌，这个连原唱站在眼前也不知道的90后说：“因为觉得好听。”

“我觉得很开心也很感恩，这是老天给我的礼物。”千千万万首粤语歌里，有一首自己的作品能被大家记得和喜欢，甚至奉为经典，刘小慧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赋予它价值的是观众朋友，只不过是通过我来演绎这首歌，所以不是我让它成为经典，是听众把那首歌变成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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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音乐，跨越时空界限

“以前有以前的风格，现在2024年的歌手无论是曲风或者是唱歌的风格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了。”虽引退多年，但刘小慧一直是粤语歌的听众，听老歌，也听时下流行的新曲。在她看来，粤语老歌更讲究字正腔圆，听起来会比较硬。而年青一代的演绎方式则消除了广东话原本的硬，更加丝滑。

“他们唱的时候咬字没有咬得那么清楚，偏向于西方的唱歌风格，听起来比较新潮一点。”刘小慧说，“有好几个我很欣赏的年轻歌手，他们唱粤语歌又有另外一种风味，我也觉得非常好听。”

相比以前，粤语歌的受众更加广泛，刘小慧对此感到高兴，她觉得音乐也是让粤语能够流传下来的一种方式。她说起自己在珠海的朋友，夫妇俩都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孩子却不大会说粤语，这样的情况在大湾区并不鲜见。刘小慧心想，如果家长的影响力有限，或许可以通过粤语歌曲让下一代对粤语感兴趣，主动接触和学习粤语。“粤语可以通过唱歌发挥一定的影响力，因为歌声是没有界限的。我不是说要全部用粤语，既会粤语又会普通话那是最好的了，是可以共存的。”

近几年，刘小慧也回归到行业中来。她的唱片公司刚刚重组，今后打算将粤语歌作为主推方向。今年7月，她还和同时期出道的好友许秋怡、李国祥一起做了一场以粤语歌为主的音乐会。“我们唱了一些现在内地很火的90年代粤语歌，我也为了这个音乐会特地找人录了一首歌。”

对刘小慧而言，回归的心态更加轻松自如，不再是被排得满满当当的工作日程，更像是与新老朋友的会面。“以前是工作，现在已经没有压力了，是享受和打发时间。”

在将于2025年1月10日举办的岁粤如歌新年演唱会上，刘小慧将登台献唱她的经典作品《初恋情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演唱会，她也表示很期待在内地上台演出。“以前登台会紧张，是因为你希望自己的歌能得到很多人认同，那是你上台的信心。”

而现在，听众的热情回馈为她建立了这样的信心。

“我知道我唱《初恋情人》，底下的人一定是有反应的，他们都一定听过这首歌，所以就会好很多。”

采写：南都记者 余晓宇 实习生 张佳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