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钱花向哪？财政政策如何更给力？读懂中央经济工作会议

12月12日，为期两天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落下帷幕，此次会议在客观分析我国内外环境的基础上，提出“明年要保持经济稳定增长”总基调，而在具体政策中，特别提到要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提高财政赤字率，确保财政政策持续用力、更加给力。

何为“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明年财政支出量与结构上会有哪些新变化？就此，南都记者采访了业内专家。

11月8日，市民在邮储银行铜陵市分行“家门口”就业驿站办理创业贷款业务。 新华社发

专家预测明年财政赤字率或在3.8%左右

中央财经大学中财—安融地方财政投融资研究所执行所长温来成对南都记者谈到，提出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密不可分。

从国内来看，9月以来，我国实施了一揽子增量政策，取得了一定积极效果，这也体现在10月、11月的经济数据上，但“国内需求不足、部分企业生产经营困难、群众就业增收面临压力、风险隐患仍然较多”等尚待解决。

以就业数据为例，国家统计局11月18日公布10月份分年龄组失业率统计数据显示，10月份，全国城镇不包含在校生的16至24岁劳动力失业率为17.1%，比上月下降0.5个百分点，全国城镇不包含在校生的25至29岁劳动力失业率为6.8%，比上月上升0.1个百分点，全国城镇不包含在校生的30至59岁劳动力失业率为3.8%，比上月下降0.1个百分点。

在国际方面，特朗普上台可能继续加强对中国高科技发展以及其他领域的围堵，包括设置管制壁垒、设立芯片四方联盟（Chip4）的反华联盟、产能转移与替代等，或加剧我国外贸条件的恶化，同时全球产业链重构下，美西方通过政策手段试图削弱或替代中国产能，包括日韩出台的一些政策，对我国并不友好，我国外需面临挑战。

“基于这样的内外环境，我们必须拿出更加积极的政策、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来应对挑战，拉动经济增长。”温来成说。

中诚信国际研究院执行院长袁海霞持有类似观点，她对南都记者表示，会议强调“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与政治局会议表述一致，体现了政策的稳定性和连续性。早在1998年就开始提出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并持续到2004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重启积极的财政政策，但历年“积极”程度有所差异，本次会议提出要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提高财政赤字率，增加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使用”等举措，意味明年财政政策力度与此前相比或有较大突破。

袁海霞预测认为，财政发力的“量”很重要，对于当前稳增长、扩内需、提振信心、扭转信用收缩趋势来说非常关键。明年预算赤字建议提高至3.4%以上，必要时可安排3.8%左右，预算赤字规模将上升至约5万亿元，广义赤字规模或达13万亿元，有助于弥补土地财政弱化带来的财政缺口，保障合理必要支出，为扩内需、稳增长等提供财政支持。

温来成进一步表示，明年财政赤字率有可能突破4%的界限。

此外，袁海霞认为，从广义赤字来看，促内需将是明年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可继续安排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两新”“两重”，额度可安排1万亿元以上，或能拉动GDP增长约0.5-1个百分点，同时用于补充国有大行核心一级资本的特别国债建议尽快推出；此外，新增专项债额度仍需保持较高水平，建议2025年安排4万亿元左右，考虑2万亿元用于置换隐性债务后，新增专项债额度或为6万亿元左右。

12月7日，观众在首都体育馆购买2024-2025赛季国际滑联短道速滑世界巡回赛赛事官方特许商品。一系列高水平赛事在吸引了大量游客前来观赛的同时，拉动了赛事周边消费，让冰雪经济“热起来”。 新华社记者 张晨霖 摄

民生、楼市、消费等是财政未来发力方向

“相较于绝对规模，结构更加重要，决定了财政发力的质量和可持续性。”袁海霞说，会议提出要“优化财政支出结构”，财政支出结构应与经济发展阶段相匹配，从“以投资为主”转向“投资与消费并重”，从建设型财政向民生型财政转变。

温来成也向南都记者谈到，科技、教育等一直都是财政支出的重点领域，明年财政支出在保证这些重点领域的基础上，会更加注重消费，关注中低收入群体，进而提振经济。

在袁海霞看来，民生、楼市、重要基建是财政未来发力的三个重要方向。

其一，进一步向民生领域倾斜。着重解决民生领域的医疗、教育、养老、托幼等短板问题，并重点加强对就业困难群体及低收入人口救助帮扶、财政补贴力度，解决居民后顾之忧，提高消费意愿；同时，发放现金或数字货币仍是在短期内扩大居民收入、增加消费者利益最有效的方法，给收入水平较低、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的群体发放现金更符合当下的情况。

其二，“稳住楼市”的要求下，需加力支持房地产止跌回稳。房地产仍是当前内需不足的最大掣肘，是现阶段微观主体行为变异的核心或者交叉点，后续应进一步加强财政稳地产的力度。

其三，继续支持重要基建，推进“两新”“两重”。尽管当前我国宏观效率逐步走低，传统基建项目趋于饱和，但广义基建仍有较大空间，经济转型发展中的重点领域仍需加大支持，可围绕“两新”“两重”等继续推进，为推动经济增长、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重要保障。

中金公司出具的报告亦显示，财政投向将在惠民生、促消费、稳定楼市、适度扩大政府投资等方面综合发力。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公报提及民生领域时指出“要坚持尽力而为、量力而行”，而今年没有类似表述。中金公司研究团队认为，明年财政将在惠民生、促消费、促进房地产止跌企稳、实现政府投资适度扩张等方面综合发力，尤其是惠民生政策力度将提高。

此外，袁海霞认为，财政发力的节奏不容忽视。今年以来，财政支出节奏及地方债发行使用节奏相对偏慢，市场对积极财政政策的感受相对有限，明年财政发力宜早不宜迟，推动稳增长政策效应及时显现。

采写：南都记者杨文君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