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绚隆、高峰枫、王中忱等共话“吴宓的学问与人生”
2024年8月,在吴宓先生诞辰130周年之际,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吴宓文集》(三卷),这是吴宓先生的文章首次结集出版。《文集》由吴宓先生女儿吴学昭老师在年届九十高龄编辑搜集、编订、整理完成,是继《吴宓日记》《吴宓诗集》《吴宓诗话》等作之后,又一部重要的吴宓先生著述的汇编作品。
吴宓(1894—1978),字雨僧,陕西省泾阳县人。中国现代著名国学大师、西洋文学家、诗人。清华大学国学院创办人之一。曾任教于东南大学、东北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大、燕京大学、武汉大学等高校。1950年起任西南师范学院(现西南大学)历史系(后到中文系)教授。学贯中西,融通古今,被誉为中国比较文学之父。
《吴宓文集》(三卷)收录吴宓先生文章近三百篇,主要来自民国时期出版的《学衡》《大公报·文学副刊》《国闻周报》《武汉日报·文学副刊》等报刊,亦有一些从未发表过的手稿、讲义等。内容涉及中国古典文学、西洋文学、中西比较文学、办学办刊思想等,十分丰富。全书以创作方式为经、发表时间为纬,结合内容特点进行分类编排,分为“著作编(上)”、“著作编(下)”、“译作编”三册。“著作编(上)”收录代表吴宓先生之文化观、文学观,和有关办学办刊思想、思故怀人等内容的文章;“著作编(下)”收录吴宓先生有关西学的介绍与评论文章;“译作编”收录吴宓先生的翻译作品,以期呈现吴宓先生学术及思想的大致面貌。本书编辑整理时,对收录文章尽量依据底本保存原貌。同时,对底本讹误之处做了改订,对文章来源出处、外文译名差异等问题做了必要的注释说明。
长期以来,吴宓被新文学派视为顽固守旧的保守派,其实吴宓一直在思考我国文化进步的问题,亦渴望“真正的新文化运动得以发生”。他主张兼取中西文明之精华而鎔铸之、贯通之,以造成中国之新文化。本书收录文章体现了吴宓先生在这方面的思考。
《吴宓文集》的出版,为吴宓及相关领域研究提供了全新的文献资料,11月6日晚,人民文学出版社在北京海淀区风入松书店召开《吴宓文集》新书发布会,邀请清华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王中忱教授、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高峰枫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周绚隆教授,共话吴宓的学问与人生,分享阅读《吴宓文集》的感受与心得,纪念这位在多个学术领域做出开拓性贡献的前辈学人。
臧永清先生。
嘉宾对谈前,中国出版集团有限公司党组成员、中国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人民文学出版社执行董事(社长)臧永清先生为活动致辞。
臧永清谈道:“此次人文社出版的《吴宓文集》,是吴宓文章的首次结集出版,除了已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的作品,还收录了一些从未发表过的手稿、讲义等。这部文集是由吴宓先生女儿吴学昭老师在年届九十高龄时搜集、编订、整理完成,全书分著作编上、著作编下、译作编三卷,近150万字,比较完整地呈现了吴宓先生学术及思想的大致面貌。在这里,我代表人文社感谢吴学昭老师的辛劳付出,为吴宓先生的著作出版又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说:“吴宓在他所处的时代被视为顽固守旧的保守派,其实他一直在思考我国文化进步的问题并付诸实践,在多个学术领域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他对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研究与维护,对于中西比较文学的开拓与建设,对于高校教育制度的探索与实践,等等,在今天看来仍有重要价值,值得我们重新审视与思考。此外,吴宓先生还是钱锺书、季羡林、何兆武、李健吾、许渊冲等许多著名学者的老师。季羡林先生曾评价吴宓是‘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人,是从不同流合污、特立独行的真正的人,在这部《文集》中,我们不仅可以看见吴宓穷尽一生对学问事业的追求,也可以看见他难能可贵的性情与品格。”
周绚隆教授。
在嘉宾对谈环节,周绚隆教授回忆道:“《吴宓文集》刚开始启动的时候,我还在人民文学出版社负责古典文学的编辑工作,这个稿子当时是我跟吴学昭老师一起推动商量做的。刚才臧总讲的时候有一句话我很感动,我们首先要向吴学昭老师致敬,她是1929年生人,今年已经95岁高龄,过去这几十年来她持续整理吴宓先生的各类作品,我们学术界能够比较全面地有更多人关注吴宓、了解吴宓,或者了解这一代知识分子,吴老师做了巨大贡献。”
周绚隆介绍,吴宓生于清末,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产难去世,奶奶把他过继给还没有成家的叔叔。他的教育基本在民国时代完成,而且跟清华大学关系非常密切,在清华留美预科学校,出国以后先是在弗吉尼亚大学,然后转到哈佛。“吴宓经受了中西两种文明的洗礼,他实际上是学英美文学的人,但是回来以后他和一批留美的同仁又办了《学衡》杂志,《学衡》以保存中国文化的传统为已任,而这时候赶上新文化运动大背景,所以《学衡》这批人和时代主潮形成决裂,而在这个决裂中他们是不占优势的。在西南联大的时候,当卢沟桥那边的炮声响起的时候,吴宓这时候在清华里苦读古人的诗集,这时候他在想我们未来何去何从。他跟汤一介的父亲汤用彤先生聊过怎么办,吴宓有点悲观,说要是不行我就出家。汤用彤说不行,我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把文化保存下去,将来中华的恢复就要靠文化这种力量来维系。所以这句话定在他心里,他一辈子坚持做这个事情。《吴宓文集》的文章里面讲到,他要坚决抗战,他说能当兵就去当兵,不能当兵,即使刺刀捅到我们这来,我们照样要做好我们的文化,尽力做自己的工作。”
高峰枫教授。
高峰枫教授坦言,自己很早以前知道吴宓,也零星看过吴宓的一些文章,对他真正有严肃的兴趣是去年,因为周轶群出了一本书叫《吴宓的精神世界》,很详细地勾勒出了吴宓的思想脉络,让他感觉非常震动。《吴宓文集》相当于一个总览,读者得以把他的主要文章方方面面全都尽收眼底,这样的话对吴宓整个的思想脉络、学术贡献可以做出比较准确的评估。
高峰枫说:“大家一般认为吴宓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像堂吉诃德一样,在一个狂飙激进的时代,他是持保守立场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我们需要用长线来看,用长远眼光看,很多人以前被认为是保守,现在我们可以认为他是比较稳妥;以前认为是落后,现在我们会认为他比较先进;以前认为比较迂腐,现在会觉得他比较开明。所以有些学者或者学术领袖可能短期效应比较明显,像吴宓这样的人可能需要我们退后或者拉长很长的时间段,在长时间段里面看他更有意义。”
王中忱教授。
王中忱教授也认为,在这个时候推出《吴宓文集》,让读者有机会更全面地了解吴宓的学术成绩,并且明年就是吴宓先生到清华任教一百周年,1925年在清华学校的历史上是非常重要的年份,在一百周年纪念活动即将到来之际,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么一套文集,可以说非常有意义。
“1925年是清华大学从留美预备学校开始设置大学部和研究院,吴宓先生这个时候回到母校任教,并且出任研究院的主任,筹划了研究院最初的工作。我们经常说清华研究院,或者更通俗的说法就是国学院,可能比较多地就去谈四大导师,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反复的在生产所谓四大导师的神话,实际上清华研究院的设计蓝图,包括它的基础和后来的实际运营,应该说吴宓先生做了很多的工作,但实在是太少被关注。这部《吴宓文集》的好处就是,它不仅仅收录了一般的大家觉得所谓纯学术的文章,也把吴宓先生的这些看起来事务性的、他草拟的,比如清华研究院的缘起、章程、开班旨趣和经过、研究院发展计划书等等,也收录进来了,这些文章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事务性的公文,实际上在我看来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学术史的意义和价值。”王中忱教授说。
活动现场嘉宾对谈。
在嘉宾对谈后,现场和在线读者和和三位嘉宾老师进行了热烈的互动问答。
采写:南都记者 黄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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