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并肩抗击病魔19年 周朝喜母子的故事将搬上银幕
新重庆-重庆日报 记者 罗芸
素面朝天,衣着简朴,已斑白的短发简单地扎在脑后——10月11日,以周朝喜母子真实经历改编的电影《请你相信我》举行开机仪式。仪式上,灿烂温暖的笑容成为周朝喜最美的“妆容”。
今年47岁的周朝喜是綦江区登瀛学校的语文教师。在儿子罗睿燊先后被确诊为苯丙酮尿症和进行性肌营养不良、被医生预言“活不过18岁”后,周朝喜对儿子进行无微不至的照料,通过“行万里路”鼓舞他与病魔作斗争的信念。现在,19岁罗睿燊成为一名大学生;周朝喜的温暖与勇气也传递给了更多孩子,获评孝老爱亲的“中国好人”。
罗睿燊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受访者供图
儿子出生15天,她笑对第一个噩耗
“孕育一个孩子,和他有相同的呼吸频率和心跳,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回忆起当初自己怀孕、生育的过程,周朝喜仍满怀喜悦。
在罗睿燊出生15天后,医生告诉她。孩子患有苯丙酮尿症。日常的五谷杂粮、鱼肉蛋奶、坚果饮料,都会给患病孩子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听了医生的话,我很乐观地想,只要注意日常饮食,小罗仍然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工作,最多就是自己辛苦一点、他要更自律一点。”周朝喜带着温暖的笑容,回忆起了19年前的那一幕。
从此,每天早上五点半,周朝喜就起床为儿子烹制特殊的三餐,并教儿子相关知识,没有难过、懈怠过。
“当时心里憋了一股劲,想要证明‘上天关了一扇门,还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周朝喜说,“小罗虽然患有苯丙酮尿症,但我坚信他依然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甚至比普通的孩子表现更优秀!”
罗睿燊也没有辜负妈妈的期待:两岁就识字,数数数到100;4岁就能记下中国地图各省市分布,一周学会拼音表;五六岁认识3000多个汉字。
看到孩子有比普通孩子更超常的学习能力,周朝喜也发自内心地感到自豪:“我幺儿是‘神童’也!”
虽然比普通孩子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但周朝喜觉得这是一种“靠努力就能紧紧攥住的幸福”,母子俩共同奋斗,明天会更好。
儿子5岁半,她学会了“人生要拐弯”
就在周朝喜感到生活充满阳光的时候,厄运却悄然来临。
罗睿燊5岁半时,被确诊为“进行性肌营养不良”。这是一种罕见的肌肉萎缩病症,无法治愈。绝大多数患儿在7至12岁会丧失行走能力,十几岁时手臂、腿部、躯干的活动需要别人帮助或机械支撑。当时有医生告诉她,孩子可能“活不过18岁”。
一想到早慧的孩子,一想到孩子经常念叨着“长大要当警察、医生”的梦想,她就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而对死亡、面对人生无常,过去“靠努力就能紧紧攥住的幸福”一下没有了意义,孩子的理想再无实现可能。
回忆起确诊后的情景,周朝喜至今仍忍不住红了眼,哽咽起来。
周朝喜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乐观,经常暗自落泪。儿子跑过来抱她、亲她,以往她都会笑着回应。确诊后的一天,儿子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妈妈,你变了,你现在都不笑了!”
“是孩子治愈了我。”周朝喜说。
当时周朝喜租住的房子,厕所在屋外院子里。一天晚上,天气十分闷热,天边闷雷滚滚袭来。此时罗睿燊想去上厕所,却又害怕,于是站在门口无助地朝周朝喜叫:“妈妈,妈妈,我害怕!”
周朝喜正沉溺在沮丧与失望中,随口回答:“妈妈也怕呀。”
此时,闪电“嚓”地划过黑暗的夜空。借着电光,一道小小的身影向周朝喜飞快扑来,紧紧地抱住她:“妈妈不怕,我来保护你!”
“轰——”一道巨雷此刻炸响;孩子本能的举动,也一下“炸醒”了周朝喜:“即便是活到18岁,也还有十几年啊!如果我天天这个样子,就太对不起他了。”
周朝喜一下豁达起来,不再想着要“证明自己”“证明孩子”,不再去想遥远的将来,决定过好当下每一天。
“就像碰到了墙壁,如果拐个弯,你可能就会走上另一条道路、收获另一种风景。”周朝喜抹了抹眼睛,对记者说,“想通了,世界又‘亮’了起来。这时候,我发现孩子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妈妈的一个笑容而已。”
旅行途中。受访者供图
于是,趁着孩子病情不严重,周朝喜带着儿子踏上了旅途,开始“行万里路”。在他6岁时去了广东后,周朝喜每个寒暑假都会带着儿子去国内的省市“游荡”。
2016年,罗睿燊坐上了轮椅,但周朝喜依然带他乘飞机、火车、汽车,出门旅行。
“高铁和飞机还好,如果遇到有很高梯坎的绿皮火车、大巴,我就先把儿子背上去,再把轮椅扛上去!”只有1.5米高、不足45公斤的周朝喜很爽快地笑道。
周朝喜手机上有一个小程序,记录着他们去过的地方——28个省市自治区,上百座城市——包括遥远的黑龙江、海拔超过3000米的西藏,累计行程超过10万公里。
一次次的旅行,让儿子小时候背下的中国地图,变成了母子脚下的土地、眼中实实在在的风景。“这十几年的旅行,让我感觉到:得了这种病的孩子,如果走过的路越多,心中装下的美好就越多,就越有挑战命运的勇气!”周朝喜说。
在妈妈“把人生看成一个游乐场,高考也是一个很好玩的项目呀”的鼓励下,今年罗睿燊参加了高考,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重庆移通学院和泰山科技学院将对其联合培养。
“这些年因为生病,耽误了很多功课,但小罗依然考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绩,完成了自己的又一个梦想,我们都感到很骄傲!”周朝喜笑着说。
在开机仪式现场,罗睿燊坐在轮椅上,看向妈妈的眼里有温暖,也有自豪。
现在,他在离登瀛学校不远的移通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就读,目前感觉“专业很有意思,也不算难”。
对于未来的理想,这个有些腼腆的男孩告诉记者:“想在学校多交些朋友,毕业后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减轻妈妈的负担。”
儿子18岁,她有更多的“儿子”“女儿”
“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罗睿燊提高的音量,语气坚定而自豪。
在照顾儿子同时,周朝喜也把乐观的心态传递给其他孩子。
在罗睿燊读高中时,周朝喜给他送饭,发现有个同学经常待在教室不去食堂。经过多次接触后,周朝喜一问,原来这个孩子有些内向,害怕与其他陌生人打交道。于是周朝喜在给儿子带饭同时,也给这位同学带饭,并很“社牛”地讲起自己生活和工作上的故事,后来又鼓励这个孩子找到了伙伴,融入了班级中。
“我可以叫您‘妈妈’吗?”在毕业时,这个自称有“社恐”的孩子找到周朝喜,诚挚地说,并决定要给“干妈”写一首歌。
“孩子们的需求有时候很简单,就是倾听他们的‘吐槽’,给他们一句关心的话,一个热情的拥抱,告诉他们‘有困难可以找我’,足矣。”这些年,周朝喜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同时,用这些小小的方法,帮助了许多孩子,成为不少孩子的“干妈”。
“我愿做一只萤火虫,成为彼此的提灯者,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周朝喜又露出温暖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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