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困潦倒，吃饭都成问题的夏国，考研前途未卜，没追求桃子的勇气

1.人在屋檐下

干家教中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报纸广告打出去之后，有家长咨询，要拢住家长的心，摸准家长的脾气，确保引流成功；但即便引流成功了，登门试讲了，家长也有反悔的。

有不少家长不讲武德，以试讲为名，轮流消费家教中介，接连退货上门大学生的案例也很多。

好中介遇到好家长，当然是两好并一好，直接开始孩子的家教课程；

但滑头的中介遇到刁蛮的家长，那就需要互相试探了，最终破局的不少。

破局后的家教信息，一般是不值钱的，但也有微乎其微的捡漏可能，因为孩子确实需要家教，家长折腾一圈子回来后，再找到我们。

老古对黑不溜秋、尖嘴猴腮、哑声哑气的夏国第一印象不佳，但听说他愿意帮着兜底，对付一些难缠的家长，把一些破局的家教信息，死马当做活马医，心也有些软了。

老古跟田晨说，“你把以前那些被我拉黑的刁钻家长的电话给他，让他自己联系，能忽悠到家长是他的本事。”

夏国脸色一喜，“我没有电话，能占用你们的电话么？”

老古白了一眼，“别耽误我们干正事就行，你抽空打吧，一个个打，捡漏成功了，也得交一半钱，我们干这行也不容易，你要饮水思源.......”

说话间，我从厨房端了一大锅面条出来了，老古一看就皱眉头，“天天吃面，你就不腻？”

我们仨都腻了，但夏国不腻，那天他锅底汤都包圆了，吃的直吧唧嘴，饭后又抢着去刷锅刷碗，整理厨房，我们仨在客厅里对账。

等老古再进厨房，发现焕然一新，心中高兴，夸夏国，“你可比那两个能干多了。”

夏国笑嘻嘻的说，“吃谁的饭、给谁干，我明天过来，一个一个打电话，电话费先欠着，等我有钱了还你们。”

夏国点头哈腰的告辞后，老古还不忘损他，“这也是穷鬼，比草根当年还穷，咱一大锅面条，他喝了半锅，他一天可能都没吃饭......”

2.勤快的夏国

随后，夏国就在我们家教中心（租房处）长期“驻”下了，帮我们跑腿、接电话，打扫卫生，给我们做饭，他去新疆一年，学会做了大盘鸡、大盘鱼、抓饭、蒸面、拉条子等新疆菜，色香味不错，比我和田晨强多了。

客厅电话不忙的时候，他就摸起电话一个个打电话给家长，无非就是那几句话，“还需要家教么？资深中学老师......费用便宜，试讲后，价格您看着给......可以试讲三次，免费的，当然是免费的......”

看着夏国打电话时卑微的动作和语调，我们都觉得难堪，也想到当时自己刚介入家教的艰难。

海底捞针的捡漏，成功概率并不高，我和田晨偷偷给了他两个名额，加上他捡漏的两个，四个南京城天南地北的家教，总算让他有“饭辙”了。

夏国家教回来，就过来帮忙，有时晚间就打地铺睡在客厅，成了我们的编外人员。

熟悉之后，我发现夏国性格很好，爱开玩笑，风趣幽默，也挺讲义气，穷大方；

屋里电灯、马桶、凳子坏了，他不吱声的修好了，菜场买一些硬菜，超市买大桶油，也是自己掏钱，我们也渐渐的接纳了他，习惯了他的存在。

3.桃子的宿舍

转眼到了7月底，大学放假了，找寻家教的偏重于假期陪护、日常游玩、陪教辅导了，女大学生群体更受欢迎。

因为女生一般性情好、有耐心，在家里女对女、女对男更安全，家长在外工作也更放心。

老古发动我们去联系各大学校的女生宿舍，多搜集女生的名单，以备不时之需。

我联系到了南化97级桃子宿舍。

她们宿舍美女成群，美女绰号也很特别，不是按照年龄来的，而是按照桃子、葡萄、芒果、西瓜、西梅、柚子、山竹等水果起的。

桃子宿舍的女生，无论是相貌个头、见识口才、社交能力、学习成绩、家教经验，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很团结，很有战斗力，我们卖给她们宿舍的家教名额都有二十几个了，从没有跑单现象。

因为她们“八仙女”轮流上，总有一款是家长需要的，她们也给家长承诺，选了她们一个女老师，就等于孩子拥有了八位女老师，可以带到大学里玩。

桃子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安静、实则感情丰富，有些文艺情结的女孩子，聊起诗歌、文学，口若悬河，平时却十分内秀。

她个子不高、体型偏瘦，长相在她们宿舍来说处于中下等,桃子最先和我接上头，后来把她们宿舍都拉过来了，成为消化我们家教的生力军和缓冲器。

她们宿舍封门后，五六个姐妹暑假没有回去，在我们附近合租了一套房子，有的做家教，有的准备复习考研、考英语四六级。

假期开始后，这群女孩经常到我们租房处玩，一是等着地段好、价格高的家教；二是打牙祭，吃夏国做的新疆菜；三是享受屋内的空调、洗衣机和电视，毕竟我们那家电设施齐全些。

她们几个女生都是一起来，一起走，倒也热闹，到了饭点，谁有空就去厨房帮夏国打打下手；吃饭时，凳子不够，有的站着吃、蹲着吃，没有筷子、用牙刷柄夹着也能吃，大家都是年轻人，表现的非常随意，关系很融洽。

老古一开始还端着架子，一副老板的派头，想和这些女生保持一些距离。

后来发现，这些女生的到来，给我们的业务带来了生机活力，因为她们每个背后都有同学和老乡，无论家长有何种要求，我们基本都能满足，当晚就可以护送女生上门试讲，这在众多的家教中介机构，是不多见的。

这些女生性格活泼，她们凑在一起，就喜欢捉弄老古，唯一不上前打趣老古，和老古讲话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就是那位河北的桃子。

4.桃子的暗恋

等女生们闹完了，桃子轻巧麻利地帮着打扫战场，十分勤快细心，尤其在老古面前，很腼腆。

桃子从我们这拿家教，从来都是老老实实交足中介费，做完家教后，还会给我们带来零食分享，温柔娴静、知书达理，我们都挺喜欢她；

厨房里，桃子经常和夏国搭档，热火朝天的忙碌，为我们付出了许多，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最多吃完后，擦擦嘴巴，表达一下感谢。

桃子是贤妻良母型的，家教做的出类拔萃，家教收入覆盖了她大学期间的全部开销，还能寄一些钱回家，补贴家庭。

桃子对老古很有好感，毕竟老古当时30岁出头，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国字脸、宽下巴、轮廓分明、身材匀称，年轻版的郭凯敏和朱时茂的合体，讲话干净利落、挣钱毫不手软，又是研究生毕业，在桃子眼里还是很有魅力的。

有过暗恋的人都有切身体会：明明知道相思的苦，却要为他牵肠挂肚。

比老古小一轮的桃子，能做就是每天来到租房内，默默替我们，更确切的说，替老古做事情，除了收拾屋子、接电话，做托儿外，还帮忙我们通风报信，投诉或电话调戏同行，蔫儿坏。

老古不在屋里，桃子以各种身份，用南腔北调，捉弄竞争对手方面，十分出彩，笑得人肚子疼。

老古从外面一回来，瞪了桃子一眼，桃子马上失声，害羞的就跑开了。

在观察人方面，我后知后觉，直到考研方向为心理学的田晨，有一次神秘的跟我说，桃子对老古有意思。

我当时很诧异，因为老古有家有口的，谁都知道。桃子这么聪明的女孩，还会飞蛾扑火？

换轨考北师大心理学研究生的田晨，观察力惊人，他罗列了几个证据：桃子和别的男生说话都正常，但在老古面前眼神慌张、词不达意，十分紧张；对老古的事情十分尽心，再难的家教，价格再低，她都无怨无悔的兜底，从不讨价还价；别的中介抄袭我们的广告，她比老古还着急；老古生日那天，她送了老古一条昂贵的皮带，新街口商场买的，金利来的。

顺着田晨的分析，我再看桃子面对老古的眼神，果然如此；我再稍微一试探，桃子脸色绯红，眼神慌乱，是真的。

我当时就有了阻止的想法，不仅仅是老古只许自己放火，不许我去点灯，更是我和敏姐情同姐弟，在我眼皮底下，哪能发生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捂脸]

趁着桃子还没彻底陷进去，我一个电话，让敏姐带着小山子来南京，“宣誓主权”。

私下里，我试探了老古，老古还义正词严，说对桃子根本没这想法，说小姑娘没长开呢，都想啥呢。她喜欢我，我有啥办法？

那段时间，老古已经通过第一轮省质监局面试，全力准备二面，心思也不在谈恋爱了，况且瘦小的桃子根本不是他的菜。

待敏姐带孩子来到南京后，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刻意停留多时，让桃子宿舍的人看到了，以此摁灭了桃子暗恋的心思。

桃子那次见到敏姐后，绝望又痛苦，在宿舍躺了几天，也不去我们那里了。

5.没勇气的夏国

桃子宿舍的人不到我们那以后，爱唠叨的夏国，那些天精神也恍惚，魂不守舍、词不达意的样子。

随着家教生意的萧条，老古的心思又转移到书法培训和户外游玩了，带着我们赚了一些钱。

夏国以复习考研为名，也不太常来我们屋里了。

我那时还不知道，夏国竟然喜欢桃子，他潜伏得真深，后来想想，完全可以理解。

正如我当年喜欢梅香一样——穷困潦倒，吃饭都成问题，考研前途未卜，自顾不暇，哪还有追求女孩子的勇气？

后来夏国如愿以偿了么？

（待续）